北平市军管会接管工作概况（194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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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市军管会接管工作概况

1949年4月

　　在中央、华北局、总前委和北平市委的正确领导下，经过全体干部三个月来的紧张工作，北平军事管制第一阶段的任务已顺利完成，兹将各种工作的进行情形简括如下：
　　一、接管、清点、恢复和处理
　　根据对北平情况的调查材料及中央按系统接管的原则，在入城以前，即详细拟制接管计划，确定各部门的接管对象，配备干部，特别是因为在和平条件下进行工作，故能从容部署而没有发生抵触，其间有遗漏者，也陆续发现，迅予接管。计平市敌人党政机关、文化教育、企业、交通、大小1000余单位，皆已转入人民手中，其包括敌人省市各级政权及伪中央各机关的驻平代表机关与其他省市的流亡机关，有四大家族掠夺华北人民的中、中、交、农各行在平分支行，有作为华北交通枢纽的铁路、邮政、电讯的全部系统，有敌人供应中枢的联勤五补给区及其全部资料，有全国最有名的清华、北大、师大等几所大学和北平研究院，包括其全部教授、学生约2万人（及东北流亡学校师生1万多人），有故宫博物院和北平图书馆等文物机关，有设备相当完善的十几所医院及卫生研究机关，有石景山炼铁厂、发电厂等重要工业等，以及大量物质资财，如：军火、弹药，超过前此解放的任何一个城市，汽车1500余辆，能用者即800余辆，其他卫生、医药、电讯、交通等器材都非常丰富，除在城外部分当围城期间略有破坏与损失外，在城内者，仅银行方面有转移与分散资财情事，及联勤五补给区因涉及傅军供应接管较迟，而被盗卖一部外，余皆完整接收，并已逐项清点，分别处理。
　　由于充分利用了和平接管的有利条件，给我们工作中很多便利，当和平接管形势确定后，即召来傅作义方面的代表，在西山成立联合办事处，说明我们的原则是要坚持一切为着大多数人最大的长远的利益。我们是履行诺言的，我们愿意与真诚合作的朋友合作，并明确确定联合办事处是办事机构而非权力机关，各部负责人皆我正他副（关于联办工作另作总结报告）。进城以后，所有接管对象皆经军管会通过后，经由联合办事处介绍与该单位主管人员，责成其负责移交。在形式上既给了傅作义的面子，而实际上，在我们工作中减少了好多麻烦和混乱，缩短了接交之间的无政府状态的空隙。在全部过程中，傅方代表郭宗汾等是比较采取了协助的态度，且有时提出一些情况，可供我们参考，如：在收缴武器这一易出乱子的问题上，我们一般采取各按系统封存，通过联办并尽可能利用各机关旧负责人下令收缴的办法顺利完成，同时还可以利用这一机构对对方人员进行宣传与教育。
　　其次，就是军事代表制的使用，在这次工作中证明：为适应我们干部水平和培养与积累管理城市的能力和经验采用军事代表制是完全必要的。进城之前决定用派遣军事代表和联络员的方法，这样代表必需是经慎选质较好的干部充任，除敌人党特机关和政权机关迅速予以查封和接管外，其一般企业机关，甚至行政工作部门，如市政府之各局，皆以军事代表进行接管，代表之任务为；负责向被接管机关及原负责人宣布我政策要点及接管命令，向全体人员讲话说明接管办法，审核旧人员之去留，监督原主管人员继续进行工作，并在发布命令与文件上副署，调查研究本单位情况和熟悉业务，直到其真已充分熟悉业务时，即正式任命为主官，经过一个多月的摸索，有些已正式任命，如市府民政、教育、财政等局，而一些技术性的机关，如工务局、卫生局等和企业机构，则仍多由旧主管人暂行负责主持，且还将在今后相当时期内继续这种形式。大部分干部在执行代表任务中，尚能善于学习，也善于监督和行使权力，并发挥了新的领导艺术，但也有一些部门对代表制的认识不足，思想上存着进城将旧人一脚踢开的想法（做打进来的准备），而感到做代表不能发挥作用，要求很快宣布正式任命，房地产部接管敌伪产业处理局则因大头已走，没有抓住二头而过早的将一切实际工作与事务都揽到自己身上，而陷于被动的景况。但是对于敌人的某些机构，如税务局、法院、公安局等权力机关，则必须迅速予以粉碎，而代之以人民的新机构，否则在实际工作上不能起什么作用，徒使模糊群众的视听，造成很多坏影响。
　　进城以前曾决定两快两慢（物资与政权要快，文化与外交要慢）的方针，这是正确的。但在物资接管方面有个别问题，曾因过于急迫而发生一些毛病，如：关于美援运用委员会的面粉事。而文化接管会则在报社和剧校因迟缓而发生一些物资的散失和工人与群众的不满，故必须强调稳重而又及时，迅速而又有步骤。
　　其次，无论在接管工作中、在清点中以及在旧人员的处理中，都必须依靠地下党，团结广大的工人、职员、学生群众及一切进步力量，发动他们参加工作，提出意见，同时在实际工作中也给他们以教育。这次清点中，有的采取代表与原主管人少数人进行清点，有的则召集工人及中下级职员选出代表共同进行，后一种办法既能发现问题，同时也在工人群众中树立了做主人翁的思想，特别是在旧人员处理中，如果没有群众的酝酿与讨论，便不一定处理得恰当，而且会造成一些思想波动，给破坏分子造谣煽动的空隙，因之在很多部门同时有军事代表而又派有做党的工作、群众工作的干部，三者之间一定要很好配合才能发挥最大效力，这在这次接管工作中还缺少成功的经验，有些则是因为相互关系不好而使工作受到影响的教训。
　　警备力量的分配是在进城前就做好的，进城后立即分赴指定地点，警戒起来，所以敌人的舞弊和隐匿物资未能施其伎俩，以致在清点中，好多单位发现实有数量超过原报数量，这一点是成功的。同时，还由于进城前关于加强组织纪律、严格请示报告制度作了深入的教育，我们自己避免了混乱和乱搬物资等现象，也保证了接管工作及清点工作的顺利完成。在清点中，发现金融机关和联勤系统的贪污情形很严重，联勤在我进城后到接管前一段，即分散与盗卖食粮80万斤（已查出），其他物资尚未计算，在没有油水的交通企业等单位则比较好些。北平图书馆和故宫博物院两单位，如由我们逐一清点需时一年半以上，且该处旧人员自主管人起，率皆以此为终生职业，已任职数年或数十年，熟于管理业务，而政治色彩很淡，故我们采取委托与信任他们继续管理，在今后工作中逐步改造的办法，而未进行清点。
　　在接管单位的恢复和继续工作方面，除城外单位因战争破坏及混乱造成一些损失，以致恢复较需时间外，城内单位则由于原主管人员俱在，故大部未曾停顿。如市府方面的电车、电话、自来水，企业方面的工厂和文化研究等机关，市郊的电话亦迅速接通，特别是铁路抢修，通过原来机构推动，迅速接轨通车，并保证了这一时期的繁忙的军运，一些较大工厂企业的复工与组织生产，因其牵涉面很广，且有很多专门技术问题。已非军管会的力量所能顾及，故已及时划归华北政府各主管机关，俾便统筹规划，不然将会因拖延而陷于被动，一个特殊情况就是敌人的财政税务机关，我们一入城即完全丧失了机能，由于我干部力量配备不足，且未能与接管同时及时宣布新的收税办法，群众不再向他们缴税，故在这一期间税收的损失极为庞大，每日少收入民券100余万，—个多月中。共损失四五千万元之巨。这应引为教训。另外就是水电收费长久没有注意，亦受相当损失。
　　一些学校，特别是私立且过去比较反动的大学，因大批学生投考革命学校及南下工作团，已不能成班，有的且自动请求我们接管，如华北学院等。这些学校的恢复已没有什么必要。故未积极助其复课。北大、清华等进步学校虽已先后上课。但正在研究改革学制，大部学生要求参加工作，不愿再在学校里略无改变的上那些课程，故上课情形并不好。中小学校已皆正式开学上课，课本暂时除国文、历史等课程外，多暂用旧课本，一般情形尚好。
　　最近各单位都开会研究了具体处理办法，计物资与资产方面：企业及军政机关资产分交华北政府及北平市经营及使用，军用物资归总前委处理，一般物资则作为财政收入，统归华北人民政府财政部，其他特殊资财亦皆具体处理。文化方面；除新闻出版机关业经分配外，其高等教育、文物、文艺则建议在华北政府下成立大学管理委员会、文物管理委员会及文艺工作委员会分别管理，以便加强领导，全力研究管理的经验。
　　二、生活供应与金融管理
　　打开城市以后能否保证人民得到稳定的生活，是我们能否取得人民信任和管理城市的第一个考验。在良乡驻扎时，曾因我经济工作落后一步，各解放区货币纷杂，比值复不统一，商民拒绝收用，而造成市场停顿的现象，经我规定比值，抛售大量食粮，配合以政治宣传，才克服了这个困难。敌人在我入城前曾抛出大量伪金圆券（流行的15亿，有9亿是此时发出的），并宣传金圆券将以1∶1和人民券通用，物价—时下降，企图给我造成困难，我们入城后集中大力搞兑换工作，规定1∶3的限额，每人500元的，对工人、学生及贫苦市民（后来并放宽到一般职员及收编傅军）的优待比值和1∶10的普通比值，鼓励大宗封包出境，经半个月努力，终于扫清金圆券市场，建立人民券的本币位置。但因优待限额太宽，曾造成学生、贫民在市场上买入金圆券再拿来兑换，后并发现大量制造伪证件者，计兑入伪金圆券7.98亿元，内优待兑换占60%，造成1∶6的黑市比价（但不久即消散）。经济上受到一些损失，还由于解放后本币信用尚未确立，市场筹码缺乏，一时白洋成为交换过程的主要工具，各货悉以白洋计价，商人、小贩，甚至一些学生、失业工人在市场竞相买卖，追逐其价格变动中的差额，致形成银元市场，影响金融与物价甚大，我们当金圆券收兑结束后，随宣布收兑银元价格自120～190∶1，禁止买卖及流通，并采取政治压力、检举、没收等措置，但以南京伪政府宣布使用银元为计价单位，及公开兑换流通后，大量银元经蚌埠流向京沪，投机商人从中牟利，钻我空隙，到目前止，虽已收到相当效果，街头小额公开买卖者已经绝迹，商品已脱离银元计价而走向本币计价，但银元黑市依然存在，黑市价格已从禁止流通时之240元上升至310元，一般市民反映，虽皆赞成这一措置，但是否能够成功则咸缺乏信心。
　　粮价则因和平接管，粮商看到今后解放区粮食将源源入市，已不是投机对象，纷纷抛出，以致在一个相当时期内，市内粮价低于四乡，有倒流现象，我在此时曾以有计划收购，使粮价逐步上升，采取使市内略高于四乡，来粮有利可图的价格政策，刺激粮食入市。不过中间仍然曾因四乡来粮少，造成一度粮价波动，经及时大量抛售，平抑下去。现届临近春荒，各地粮价皆显上涨，平市亦受影响，上涨速度较大，3月上旬小米一斤12元，下旬已涨至21元，涨75%。至于工业品方面，则因我未掌握大量物资，故控制较难。总之，由于进城前调集大批粮食和生活必需品，复以和平方式接管，在这方面没有发生大的困难。商人投机是无孔不入的，但只要我们的准备充足，政策执行得好，我们仍然能够掌握的。
　　旧人员的生活维持与薪给问题，亦必须及时解决，才能稳定他们情绪，使工作顺利进行。此次入城，先后共发出维持费粮食2000余万斤，有的部门曾因发维持粮不及时，而发生一些波动。
　　三、人事处理及机构制度的变革与因袭
　　接管清点之后，接着就是人事问题。综计各部门接管，物管会接管职工及一些主管人员、技术人员等共90000余人；文管会教职员、生、工、警及其他文化从业者30000余人；市府及公安局系统伪公职人员及警保人员共25000人，收容流散军人16000余人。除工人、学生不计外，其余无论政权或企业部门的公职人员、管理人员等皆须作详密的斟〔甄〕别，加以调整，其原来机构与工作制度，除敌人政权系统予以打碎外，其余亦必审慎研究，逐渐改革，因为就是在国民党的国营企业机构，虽然有的如邮政等部门是比较科学化管理的，但一般也由于他的官僚作风浸染进来，安置特务与私人的管理机构不必要的庞大，非生产人员和生产人员的比例数字很高，这些人都靠剥削工人的劳动而生活着，平常压迫工人，坐吃干薪，解放后工人要求驱逐他们，对他们仍然长时期盘踞在工厂中不满，因此整理机构和调整人事已是当前重要的工作（参考处理方案）。
　　在处理人事方面已成立了人事处理委员会，制定处理原则，在政权机关，敌人的政治代表一律清洗，伪警局系统之武装及特务分子4000余人，皆予集中训练，一般警察则照常供职，采取轮训，已取得一些经验。文教部门之政治性人员，如党义公民教员、训导人员及新闻出版部门之编采人员、法院之推检人员等，原则上不予留用，必须经过长期改造（个别的仍可适当安置，以作为争取国民党机关可以争取的高级人员的榜样），至广大中下层职员则经具体考查分别决定，其中重要特务分子送交公安局受训，审查了解，一般特务或党团工作人员开除登记，听候处理。贪污分子开除，重大案件送法院究办，年老力衰、无工作能力及思想顽固、生活腐化者资遣，令其退休，其余则分别留用，在本部门受短期训练或送华北三大学（华大、革大、军大）学习，属于企业技术部门者，则除妨碍生产之特务、破坏分子予以适当处理，及贪污无能、纯拿干薪者应加淘汰外，其他一般不予变动，以免妨碍生产、减少工作效能。旧人员的思想变化是较难掌握的。故必须抓紧了解。及时启发，有重点地团结其中的较好分子，分化其阵营，孤立并暴露特务分子，才能顺利完成处理工作。其次就是必须具体了解每一对象，不能一概说某些机关或某一性质工作的人员都不能用或都可留用，因为在国民党腐朽的官僚机构中，人员是极不一致的，同时，他的特务系统也是无孔不入的。总的来说，对旧人员一般地采取团结改造和使用的方针，态度要谦虚诚恳而严肃，耐心教育他们，听取他们意见，解决他们困难，但另一方面则必须提高警惕性，深入了解，清除不愿改过的破坏分子和不可救药的贪污腐化分子。外地流亡在平学生则已分别遣送回籍，先后送回东北学生、教授、讲助及眷属13000人，并由于革命学校与南下工作团的大量招生，已使大量青年知识分子受到我们的新的教育，参加了革命工作。同时，我们各部门都进行登记，录用失职技术人员，予以安插，使人尽其用。解放之初，军管会收到市民来函2000余件，其中求职者约占三分之二，已皆分发有关部门处理。
　　关于旧机构之整理与制度改革，除政权机关已经按照人民管理市政、发展生产、增进福利的需要而重新建立，取消了社会局、新闻处、会计处、统计处，而增设劳动局、企业局（管理国营企业）、建设局和工商局，并将各局之间组成财经、文化、市政、治安、城厢区与郊区工作等委员会，以便于集体研究和学习，吸取经验，提高十部水平外，文化教育方面已召集各校教授及民主人十座谈，并发动学生讨论如何改革学制及课程标准，已提出清算学校宗派主义，教授归国家所有，流动使用，克服与实际脱节的教学方法等（训导制在入城接管之始即已宣布废除）。企业部门则主要在克服官僚化，缩减非生产人员，转向生产，但在改革中应当是逐步地慎重地进行，避免鲁莽灭裂，造成偏差，并最好多吸收旧人员特别是下层职员和工人研究，听取并尊重他们的意见，会有很大方便，某些改革当遭到旧人员的反对时，则须从实际中证明给他们看，并教育他们。铁路运输方面已创造和改进了很多办法，如调度分配组织人力等，大大提高了运输能力和工作效率。
　　四、治安问题
　　和平接管使敌特事先能用各种方式潜伏起来，而我在进行搜查逮捕中间，又须注意方式，照顾影响，确实增加了一些困难，我进城前，敌宪兵十九团1500人（实有数略少）有计划地解散，分散隐蔽在旅馆、医院等，以及傅作义军队中，傅作义及其他系统散兵游勇30000左右亦散落各处。初进城时，各处迭次发生抢案，平均每日二次到三次，多系他们所为，我们由警备司令部、纠查总队和公安局组成治安委员会，确定分工，由警司专门收容散兵游勇，纠查总队检举敌宪兵，敌党团特务分子则由公安局负责，到3月上旬止，计共收容与处理散兵游勇15000人，用抓捕、自报登记和利用捕获宪兵，经过谈话，令其动员其他宪兵来投者，共达500余人，而以后者最多，在300人中占200余，自报登记者60余人，抓捕仅20人，登记党团特务重要分子×××人，并破获中国新社会革命党、傅作义侦察总队王凤岗的纠查总指挥部、张荫梧的自治队、楚溪春的协军工作自卫团、孙连仲的刑警队及冒充中国共产党社会部等各特务系统。
　　综观这一期间敌特活动方式有以下几种：
　　1.冒充我地下工作人员或军管会等机关名义抢劫敲诈。
　　2.假借民主党派或群众团体之名公开活动。
　　3.化装摊贩商人或秘密迁移住址，进行潜伏活动。
　　4.公开行凶袭击我纠察警戒人员。
　　5.伪造边币扰乱金融。
　　6.接受训练取得信任（如缴枪告密），采取部分公开暗中活动方式，已识破者三数起。
　　7.造谣惑众，如说“林彪被刺”、八路军三个月就得退出北平等，他如盗窃放毒等亦有发生，如市府民政局40余人中毒事。
　　现北平秩序已初步稳定，估计敌人绝不会是已经完全肃清，但在这两个月来未出什么大事，故亦不应对敌人估计过高，目前既已深入隐蔽，故今后治安工作将必须长期深入，进行调查，首先收缴枪支，徐图肃清。
　　关于改造旧警人员已得有以下经验：
　　1.召开群众大会，利用公开场合，打击上层分子，揭露其罪恶，挫其政治威风，并教育一般警察，对上要严，对下要宽，缩小打击面，利用矛盾。
　　2.召开警员大会，宣布我们政策，消除对我们的疑虑与顾忌。
　　3.政治上严格，生活上则给以适当照顾。
　　4.大胆使用，严格管理。
　　5.个别谈话，指责其错误，但方式则宜婉转，并注意启发其积极性，及时鼓励。
　　6.带领他们走向群众，承认错误。
　　五、群众思想情况、文艺宣传工作、干部思想
　　和平解决的形势确定前后，傅作义和国民党曾尽量宣传所谓“和平实现”，图将此次和平解决说成双方对等的和平，因而曾在部分群众思想上造成—些模糊认识。及我入城后，由接管工作的进行中，一般人才了解了此次是真正的解放，于是迫切要求了解我们，研究我们的政策，并靠近我们。由于我们干部的朴实认真已普遍取得了群众的信任，认为新中国有了希望，这表现在新华书店的书籍供不应求，而好多投机商人则乘机翻印我党文件，并妄加篡改和编写，以低于新华书店售价牟获巨利，也表现在报考三革命大学的踊跃，已招收学生近20000人。
　　与此同时，在群众中，特别是工人和学生群众中斗争情绪提高了，翻身清算的要求有的发展为否定一切的偏向，要求废除一切旧制度，撤换一切并非必须撤换的上层主管人员，甚至一般职员。旧的生产制度下，职员轻视工人，工人憎恨职员，这时候都爆发出来，加上绝对平均主义和极端民主化的思想，使他们不接收〔受〕工程师和职员的指挥，因而妨害了生产的进行。这种现象是相当普遍的。有些地方敌特破坏分子并从而煽动，制造困难，对这种情况，应一方面对工人进行说服教育，说明新民主主义的性质及其经济政策，提高其政治觉悟，说明某些业务制度还须保留，绝大多数旧人员还是可以争取和改造的。同时，也要教育职员，必须改正旧的错误思想和对待工人的错误态度，而贪污的、有政治背景的、为群众所痛恨的上层分子，则要及时清洗，并依法惩办，这样才能纠正偏向，将群众热情引上正轨。
　　此次入城对宣传教育曾相当注意，盛大的入城式和群众庆祝解放大会驳斥了所谓“实现和平”等荒谬宣传，此后即着重宣传我党政策，建立无产阶级思想的领导权，所有文艺活动亦着重介绍解放区情形，在各种集会及工厂学校中演出《赤叶河》、《白毛女》等歌剧以及大秧歌剧等。文管会华大文工一二团及人民文工团共演出30余场，到观众约60000人，东总及东野各军政治部剧团亦多配合进行。事实证明，新型歌剧与秧歌剧的形式和介绍解放区人民翻身各种情形的内容是为广大群众，特别是工人和青年学生所喜欢和乐于接受的。
　　敌人的宣传机关——新闻纸，当我入城前极力宣传所谓“和平实现”，我进城后，则伪装进步，歌颂我们，但又故意夸大和伪造我之诺言，以图给我制造困难，我则采取了稳健的步骤，除一部公开反动的国民党报纸即行接管外，一般暂允继续出版，陆续停刊。反动的《世界日报》则将及一月以后，搜集证据，才正式予以查封。在处理方式上，亦分别采取接管或查封，对所谓民营的不涉及其产权，事实证明，这样处理是正确的。
　　我干部在入城前听到和平接管，思想上曾发生一些模糊的看法，经过教育后，一般了解了和平接管就是用和平方法解决敌人，但由于以前都做的是打进去的思想准备，宣布和平接管后没有充分的酝酿时间，有些同志感觉模糊，表现为对军事代表职权及工作方法不知如何着手工作，但在组织性、纪律性的问题上和积极性上，都有很好的表现，很多同志因房子缺乏，睡在水门汀上而无怨言，乱抓一把的现象可谓绝无仅有，请示报告制度能够严格执行，并有很多模范事例，这一点避免了由自己造成的混乱，也在群众中树立了极好的政治影响。
　　六、总看起来
　　北平军管时期的第一步工作，包括接管敌人的物质文化遗产，安定秩序，肃清敌人的残余势力，保证人民群众的稳定生活都已大致完成，并在工作中，根据中央的原则政策的领导，创造了很多经验，如和平接管的方式和军事代表制的使用、城市人民生活的供应和金融经济的管理等，对国民党政权下的人事和机构有了初步的了解，干部学习了很多东西，为了总结经验，对干部进行再教育，特组织了总结报告的大会，各个部门的典型经验都具体的总结起来，向大会作报告，并汇印成册，作为北平接管方式的工作记录，也可以供其他城市解放的参考。
　　北平市的人民民主政权已逐渐巩固，市区政府先后建立，正进行摧毁伪保甲（进城之初曾利用伪保甲政权帮助我们进行工作），建立基层政权，并深入了解情况，发动和组织群众参加市政的管理，北平市的工作已进入—个新的时期，虽然军管制度在较长时期内仍需保留，但工作重心已不在此。
　　今后工作主要是整理市政，而重心则首先放在发展生产和整顿教育，其次才是卫生、交通等，由企业局、财政局、工商局和银行、贸易公司、合作社等组成财经委员会，自4月起即全力进行调查与了解情况，制定计划，并在工作中逐渐吸取经验。文化工作委员会则视工作需要再行组织，负责研究文教工作。
　　目前因市内垃圾积累日久（估计达18万吨之巨），故特发动一次清除运动，组织全部力量，作一次彻底清除，已经开始。

　　（来源于《北平解放》p261-2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