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扫残云——我对沈阳解放初期公安工作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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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扫残云——我对沈阳解放初期公安工作的回忆

宋光

　　1948年11月2日，被国民党军盘踞三年之久的沈阳解放了，辽沈战役即告结束。沈阳是东北最大的城市，也是东北政治、军事、工业、交通、金融、文化的中心。党中央指出，接管好沈阳的工作，对建设东北和支援全国都有重要意义。陈云同志当时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担任东北局副书记兼东北财政经济委员会主任，东北局决定陈云同志为沈阳特别市军事管制委员会主任，陶铸同志为市委书记兼军管会副主任，伍修权同志兼沈阳市卫戍司令员，还有王首道、陈郁、张学思、朱其文、陈龙等共8人。有三个师归军管会指挥，公安局作为卫戍司令部的一个组成部分。军管会及大批干部进入市内后，立即开始工作，宣传我党政策，安定民心。
　　军管会于11月2日黄昏进入沈阳市区，这时辽沈战役刚结束，沈阳市内到处是国民党的散兵游勇，他们虽已被缴械，仍穿着国民党军服在大街上游荡。军管会迅速贴出事先印好的布告，散发了入城前印好的报纸，宣传党的政策，要求各机关、工厂、团体、企事业单位的职工上班，负责保管公共财产及文件。限3天内按级上报简要情况，由原机关单位负责人移交手续，同时从我原有的内线和群众中了解情况。
　　军管会接管沈阳的方针是：“各按系统，自上而下，原封不动，先接后分。”在接收过程中，遇到许多新问题，由于发扬民主，集思广益，正确地贯彻民主集中制，使许多复杂问题得到解决，调查研究，深入基层，取得一手材料，及时总结经验，很快恢复了电力供应，迅速解决了市场和金融物价等问题。
　　在接管人员内部明确规定：一、各部门不对原系统上级机关负责，只对军管会负责；二、除卫戍司令部及公安局外，任何单位都不准抓人；三、禁止在市场上乱买东西，采购物资统一于商业局；四、任何机关，单位不得自占房屋；五、各单位接受的一切可慰问部队的日用品，均需交军管会后勤处用于支援前线。
　　由于有了明确规定，接管工作进展很快，入城的第二天，市内恢复了供电，电灯亮了，电车开始使用，各工厂、学校组织了护厂、护校委员会，加上地工人员和基本群众的配合，工厂、学校、机关、商店、企事业单位的房屋、设备、器材、仓库物资一般没有遭受破坏，并很快恢复了生产。
　　沈阳是国民党军队的指挥中心，又是军需补给基地，仓库里储存大量炮弹、子弹、雷管、炸弹、汽油等物资。另有大量弹药在仓库附近未卸火车，如果弹药库和装弹药的火车被炸，沈阳可能半座城市被毁，军管铁道处和技术人员把军火列车开到沈丹线的小站附近，同时疏散仓库中军火、物资，敌机虽来过，也丢过炸弹，但大量的军火、弹药未受损失，有力地支援了大军入关，解放平津。下面将接管与改造沈阳初期，有关公安工作的几个问题分述如下
　　一、接管国民党警察问题
　　对原有国民党警察，陈云同志有明确指示，东北局社会部有具体要求，对原有的警察必须收缴枪支，让其徒手服务。沈阳解放后，在地下工作人员配合下，接收工作是比较顺利的，11月2日解放，市公安局11月3日即宣告成立。各分局、派出所也相继建立起来，迅速开展了工作。
　　沈阳原国民党警察局共有5869人，报到了5338人，接收长枪6154支，手枪和冲锋枪1601支，刺刀1528把，弹药156万发。对旧警人员分别予以捕办、清洗、留用等不同处理。首先，对罪恶深重的特务，刑警、警官等进行了集训。根据每人的情况，分别作了处理；其次，对保安警察经过办班、审查，有的送回原籍处理，有的遣散；再次，对从事交通、消防、户口、卫生、指纹工作的人员，及为生活所迫，参加警察不久的人员，先行留用，留用了2246人，在工作中教育改造。在解放区来的898名公安干部带领下，沈阳的公安工作逐步建立健全起来。
　　二、肃清敌特问题
　　沈阳解放前，经过日本帝国主义十四年的蹂躏，又经蒋帮三年的统治，已是日伪及国民党势力在东北的巢穴，敌特集，有中统、军统、国防部二厅、绥靖二大队，美军陆军联络团五个系统，还有其他一些敌特组织和反革命势力，利用各种职业进行掩护，伺机进行各种破坏活动，妄图东山再起。
　　沈阳解放后，对敌特的搜捕工作，是在东北局社会部直接领导下进行的，我们的搜捕方针是：“先主后次，跟踪追击，层层逮捕，坚决摧毁敌人的指挥系统及其特务电台，迅速稳定社会治安，恢复城市秩序。”经过50多天的奋战，国民党在沈阳的几十个特务组织，除有限的几个头子在解放前乘机逃跑外，共有326名敌特分子被我擒获。其中有中将级2名，少将级9名，上校衔的2名，中校衔的13名。缴获电台90多部，还缴获一批枪支、弹药、炸药、手榴弹、雷管等，粉碎了敌人的各种阴谋。
　　三、收容散兵游勇
　　沈阳解放初期，社会秩序异常紊乱，治安状况很糟，除暗藏的美蒋特务进行反革命破坏外，土匪、盗贼、恶棍、各种刑事犯罪分子乘机抢劫、杀人、放火、奸污妇女，各种刑事案件非常突出，每天发生十多起，严重地威胁着我们的接管工作和恢复生产建设及人民的正常生活。据破获的案件看；一种是旧社会遗留下的惯匪、惯盗、惯窃，一种是散兵游勇与敌伪警宪特，一种是入城部队未加区别的从监狱中释放了一批刑事犯罪分子，有些散兵游勇与刑事犯罪分子勾结明火执仗，结伙诈骗，恣意破坏，冒充我工作人员，以查户口、查电表等名义入室行抢，有的身穿军服，冒充解放军，抢劫财物，奸污妇女，活动嚣张。
　　1949年3月4日，市政府与卫戍司令部决定成立疏散军人收容委员会，收容散兵游勇，收缴武器弹药。同时由公安局收容游民乞丐，加强侦破工作，严厉打击盗匪。在广大群众协助下，收容并处理了散兵游勇等7万多人，收缴了一批武器、弹药，社会秩序随之好转。
　　四、取缔反动会道门
　　反动会道门产生于中国封建社会，以封建迷信为联络纽带，笼络欺骗愚弄群众，为地主豪强势力操纵利用。到了国民党统治时期，演变为反动力量，成为中国反动统治阶级及恶霸地主破坏革命，压迫人民的工具。沈阳解放后，这股热力在敌特直接或间接操纵下，积极进行反革命破坏活动，成为危害社会治安的因素之一，必须予以取缔和打击。
　　沈阳解放后，根据中共中央东北局的指示，对于反动会道门要依靠群众，打击首要，争取被骗群众，瓦解其组织。经过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全市的封建迷信团体主要有一贯道、三黑会、大佛教（大同、慈航、普洛佛教会）、九宫道、龙华会、白莲教、先天道、后天道等20多个，8000余人，一般道徒有几万人，其首要分子为国民党特务操纵，他们造谣惑众，有的成为特务利用的工具。我们经过调查研究，逮捕其头子145人，搜出了一批证据，分别进行了处理。将后天道的头子白云金（自称“中华佛主国皇帝”）的罪行等在沈阳故宫进行了公展，对一般道徒，被欺骗的群众利用报纸、广播等进行宣传教育，以达到彻底取缔、瓦解反动会道门，发动教育群众目的。
　　五、加强社会治安管理
　　沈阳刚解放时，社会治安非常紊乱。户口方面任意搬迁，黑人黑户很多，全市仅有人口987303人，经过1年的清理整顿，取消了黑人黑户，更换了户口簿，全市共有人口1533516人。
　　沈阳市的特种行业较多，国民党统治时期有旅店业，旧物业、娱乐业、澡堂业、妓馆业、成衣业、印刷业、洗染业、咖啡业等3091家。对直接影响社会治安的刻字、印刷、铸造、旅店、娱乐、妓馆、电料等行业为主要管理对象，这些行业是地痞、流氓、盗匪、赌徒，“野鸡”等社会渣子经常出没场所，也是敌特残余藏身匿迹之处。经过整顿、取缔、管理、限制等措施，逐步走向正常。
　　沈阳解放之初，交通秩序也非常紊乱。交通管理设施被破坏，车辆混行，道路拥塞，事故很多，当时左侧通行或右侧通行意见不一，争执不下。为此，军管会讨论过两次，听取了各方意见，陈云同志决定汽车一律右侧通行。经过整顿管理，交通事故大减，市容也大为改观。
　　消防工作是保护国家财产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一项重要战斗任务。解放沈阳时，接收国民党消防队人员112名，消防车22辆，仅有8辆可用。我们接收后，扩充了消防人员，修复了损坏的车辆，加强了消防工作。后来又逐步扩大了消防队，增加了消防车辆，加强了全市的消防工作。
　　沈阳解放，转瞬52年了，回忆沈阳刚解放时情景，历历在目，终生难忘。希望沈阳市人民继续奋斗为祖国做出更大的贡献。

　　（来源于《城市的接管与社会改造沈阳卷》p442-4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