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北平市委关于收容乞丐工作总结（194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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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北平市委关于收容乞丐工作总结

1949年7月

　　一、本市乞丐概况
　　1.北平的乞丐数目较大，残存年代甚久，是几千年来封建官僚血腥统治的结果。日本时代国民党时代，虽也曾处理过多次，但处理的目的仅是为了市面观瞻，没有把乞丐问题当作一个社会问题来解决。日本时代是采取抓苦力、驱逐出境的办法。国民党时代是采取定期收容过期不管的办法，把抓到的乞丐拘留起来，每天每人发给玉米面10.8两，乞丐们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还遭到苦打恶骂，因此造成今天我们收容乞丐的一个最大困难。当我们刚开始收容时，乞丐们大多表示恐慌害怕，情绪不安。
　　2.解放后乞丐的表现：解放后，因为忙于各种接管工作，对处理乞丐的工作无法兼顾，同时在政策宣传解释上也做得不够，以致乞丐们误解“解放”，横行市面，认为共产党来了，乞丐也该大翻身了。甚至有些乞丐自称为无产阶级，强乞恶讨、耍死狗、打碎玻璃等事件时有发生，商人因一时不了解我们政策，也不敢加以干涉，一个乞丐每日最多竟讨到二三百元，约合当时市价小米15至20斤，比一个劳动工人赚钱还多。东安市场乞丐集伙将大小商号定出乞讨官价，金店每家40元。普通商店10元，轮流乞讨。据商人反映，对乞丐开支每天最多400元，最少也得百元以上。这种现象继续下去，增加社会秩序的紊乱，妨碍正当工商业的发展。
　　二、处理的方针
　　乞丐既然是一个社会问题，是几千年来封建统治的恶果。因此我们就不可能一下子处理得干干净净，这必须从恢复发展生产过程中才能彻底解决。我们的方针是一方面收容，一方面组织劳动，对各种性质不同的乞丐，予以不同的处理办法，以期使乞丐劳动生产，或学习技艺，使其达到改造教育、自谋生活为目的。
　　三、收容前的准备工作
　　1.组织方面：成立了处理乞丐委员会，该委员会以民政局为主，由公安局、卫生局、纠察总队、人民法院等单位及华北人民政府民政部代表组织而成。各单位根据实际需要派干部若干人，分配在各收容所内进行工作。
　　2.各单位收容的对象及其收容后的任务：
　　（1）救济院：为收容乞丐总办公地点，负联络督导等责任。凡不能从事生产的老弱孤寡残废乞丐，由区直接送安老所外，其余一律送救济院，然后根据不同情况，经过审查后再分配到各收容单位。
　　（2）安老所：主要收容无依无靠之老弱孤寡残废及有病之乞丐，收容后先予以教育，能回籍者使其回籍，不能回籍者收容留养，逐渐使其参加部分生产。
　　（3）育幼所：收容8岁至15岁之儿童，主要为学习，但年纪较大之儿童，也从事适当的劳动。
　　（4）平民习艺所：收容有劳动力的青壮年男子，经过教育启发后，编成劳动大队，赴指定地点，参加劳动生产。
　　（5）妇女教养所：收容青壮年妇女和回籍之乞丐，回籍者经甄审后遣送回籍.青年和壮年妇女，经教育后使其参加缝纫等手艺学习。
　　3.物质设备方面：各收容所事先准备好锅灶、碗筷等日常必需品。粮食统由救济院造册领取，按人数多寡分配在各收容所，发给每人一条毯子和一条毛巾（面袋做）。卫生医药由卫生局准备。另外平民习艺所房间喷洒DDT，以资杀菌，防止疾病传染，为收容及管理方便起见，事先印妥乞丐登记表及符号（符号上书有劳动光荣及姓名），各所并准备一部分鞋及衣服等物，以备应用。
　　四、收容经过
　　1.收容手续：抓到之一般乞丐，则直接送到救济院，或直接送到各收容单位。至于抓到之小偷扒手，则先送人民法院，经判决后送救济院，然后由救济院根据不同情况分送在各收容单位。到各单位之前必须先行登记，后将人与表同时送到救济院或各收容单位，以免混淆不清，俾便处理。
　　各收容单位所收容之乞丐，须先经医生检查，然后办理入所手续。乞丐所带之物品，除讨饭工具没收外，其余的代为保存，并发给存据以备将来依据领取原物。
　　经过谈话后，发给毯子、毛巾（面袋做）、碗筷各—份。育幼所收容的乞丐，衣服特别褴褛的，尽可能的予以更换，然后编班进行教育。
　　2.收容情况：北平的乞丐内部很复杂，有些是职业性乞丐，子子孙孙世袭下去，专过这种寄生生活；有的是城市、乡村贫民，由于国民党及其爪牙们的长期剥削压榨而沦为乞丐；有的是地痞流氓和国民党警察们勾结起来偷盗抢劫。另外还有一部分流散军人和逃亡地主，有的一部分苦力工人，维持不住生活叫女人和小孩在大街乞讨。为明确起见，兹制定统计表如下（附表于后）。
　　五、乞丐的生活情形
　　1．乞丐的组织生活：收容刚开始时，利用随收随编班的方法，每12人为1班，选择表现较好的乞丐，暂任正副班长；每3班为1分队，设分队长1人；3分队为1中队，设正副中队长各1人（正副中队长由原收容的乞丐找其有经验的暂时担任）。如因疾病残废不能编班者，组织特殊班，以特殊方法管理之。经过教育了解后发现积极分子并抓紧培养，有计划有步骤的将各班班长、各分队分队长，予以适当的调整。利用这种组织机构，经常地将我们的政策自上而下的灌入乞丐群众，使乞丐自下而上的向组织提供问题及意见，发扬民主集中制精神，进行管理。
　　2.管理方面：我们管理乞丐的方法，是以教育为主，结合看管的方法。为了克服乞丐的自由散漫生活，订立作息时间表及生活规则，为了防止极少数不良分子捣乱破坏，由纠察队负责武装看守，并利用原有收容人轮流值夜班。或找几个较好的旧收容的人和新收容的乞丐放在一起，一面探听消息，一面起模范带头作用，树立批评与自我批评制度，以便顺利完成管理任务，作息时间表与生活规则之制定，因各收容单位收容之对象不同，所规定制度也不一。兹将平民习艺所的作息时间与生活规则分列于后：
　　作息时间表：〈略〉
　　生活规则：
　　（1）不调皮、不捣蛋、不逃跑，服从组织领导。
　　（2）上课静听，不乱讲话，认真学习。
　　（3）注意公共及个人卫生。
　　（4）爱惜公物。
　　（5）不准吸烟。
　　（6）不准造谣生事，煽惑群众。
　　（7）做事说话要老实。
　　（8）不打架不吵嘴，互助互让。
　　（9）要改正乞讨小偷思想，今后努力学习生产。
　　（10）上述规则自公布日起实行，违者由全体乞丐公意处理。
　　3.乞丐的生活方式：乞丐们每日按一定时间起床、睡觉、吃饭、学习、游戏，过着规律的生活，每日每人小米22两，菜金22元，大家集体吃饭，因各收容单位情况不同，有的每日2顿，有的3顿，不管3顿或2顿，生活待遇是一样的，吃的是窝头、高粱米，菜是菜汤和咸菜，每隔七八日改善伙食一次，如遇过节和特殊事情时，还能吃到白面、大米及猪肉。例如平民习艺所，端午节曾吃两顿大米饭，每5人发给生肉罐头一筒。在劳动大队彭察哈尔修坝前，曾举行会餐，乞丐们情绪极为高昂，表现一团和谐气氛。住的地方因各收容单位客观环境不同，有的较好，有的较坏。乞丐病了，由卫生局和巡回治疗队巡回治疗。为了防止疾病传染，卫生局曾在各收容所喷洒DDT，扑灭虱、蚤、病菌。干部和乞丐经常生活在一起，不拘不束的有什么说什么，安慰乞丐，教育乞丐，替乞丐解决问题，帮助乞丐写家信，并督促乞丐洗澡、理发，衣服破了、鞋不能穿了，尽可能的予以更换，乞丐们在外存放的东西，协助找回来。干部们不断深入群众和乞丐们聊天或谈论问题，由实际行动中，逐渐改变了乞丐对日本、国民党时代那种残酷的收容方法的恐惧和顾虑，现在表示亲爱团结。由于热忱相待，感动了不少顽固不化的不良分子，同时也搜集了乞丐很多宝贵的材料。例如流散军人苗××，在干部爱护与照顾下自动说出了自己是国民党员，而且曾当过二年多排长。
　　以上是一般乞丐的生活情形。至于育幼所的丐童就不同了，他们因为长期流浪街头，都染有很多恶习。因此在日常生活中，经常互相打骂，嘴里说出极下流的话，往往因为点很小的事情打得皮开血流。在干部们苦口婆心教导下，这种情形逐渐减少了。
　　六、教育的经过情形
　　1.收容后乞丐的思想情况：由于乞丐性质、年龄及沦为乞丐原因之不同，反映出以下各种不同的思想情况：
　　（1）被抓的乞丐小偷。这些人有一部分是城市或乡村贫民，被生活所迫而沦为乞丐的。有一部分是小偷扒手和职业性的乞丐，专以此为生，偷盗与乞讨均有组织系统，技术较高，生活充裕。但无论生活窘迫与否，当初被抓到时都感到十分恐慌，怕不给吃不给穿，还会像日本及国民党统治时代把乞丐拘留起来，不是强制做苦工，就是拘留起来忍饥挨饿，甚至于苦打恶骂，尤其是有家庭负担的乞丐，怕被抓后再不能回家了，再不能与父母妻儿见面了，因而感到痛苦悲哀，装疯卖傻，企图逃跑，有的小孩孤寡哭哭啼啼，要求释放回家。
　　（2）自投的。这些人大都是失业工人和城市贫民，因为生活难以维持，投奔收容所，且误认收容所为职业介绍所，学习后政府可分配一适当的职业。但到收容所后，到处所见的都是乞丐小偷，衣服褴褛且异常肮脏，情绪发生波动。
　　（3）国民党流散军人。一般来说文化程度较高，表现非常狡猾，牢骚从生，认为收容所是监狱，不愿学习也不愿劳动生产，认为自己受过许多训练，现在不需再学习了。
　　2.教育内容；根据乞丐的不同思想和反映，而订出学习教材，在收容过程中，有计划地、有步骤地讲行适当的教育。兹将教育方式与教育材料，分述于下：
　　（1）教育方式：干部先根据思想情况讨论出学习教材，一般是诉苦，启发其觉悟。如对乞丐讲；当乞丐有哪些苦楚，我是怎样沦为乞丐的；对流散军人则讲；替蒋介石卖命杀头的是什么人，谁是我们的敌人，等等。然后召集乞丐上大课，会后出题目，使他们根据已组成的小组，分别讨论。
　　（2）学习材料：以先后学习秩序分列于下：
　　——收容目的：说明我们处理乞丐与日本及国民党统治时代处理乞丐的基本不同点。
　　——目前形势变化：介绍我们胜利消息，说明全国快胜利了，农民工人都有功劳，我们应当怎样立功，迎接胜利。
　　——封建社会、国民党统治时代给我们造成那些痛苦。
　　——寄生生活的前途及其对社会的危害：说明乞丐完全是寄生虫生活，当乞丐过寄生生活是最可耻的，今后是不允许的。
　　——树立国家观念，迎接胜利形势和自己今后应负的任务。
　　——树立生产劳动观念，自食其力，劳动是光荣，不劳动是耻辱。
　　——公开宣布任务（劳动大队赴指定地点，启程前，干部向队员们宣布今后的任务），讨论本着什么精神来完成以上的任务。
　　3.乞丐思想的转变：上面我们已经说过乞丐小偷刚入收容所时情绪非常不稳定，不是企图逃跑，就是哭哭啼啼要求出所，然而经过一般教育后，小偷乞丐的思想大都转变了。除了极少数不良分子，仍愿出所乞讨或偷盗外，其余绝大多数都不愿再出去过那种寄生生活。兹将小偷乞丐思想转变的过程，从学习、生活两方面来说明：
　　（1）学习方面，起初乞丐大部不愿学习，对学习不感兴趣，小组讨论时发言人很少，但经过干部们启发引导，逐渐改变了学习态度，乞丐不仅能自动的抓紧学习，而且在小组讨论时，发言也较普遍热烈，检讨也较深刻。自从学习了“收容的目的”、“先苦而后幸福”、“寄生生活的前途”、“树立生产劳动、自食其力及劳动是光荣、不劳动是耻辱”后，乞丐的思想发生了一个新的转变，情绪转为安定了，转变了他们的寄生思想和恐怖心理，乞丐们也认识了在新社会里，坐吃等穿不劳而食是不能存在的，终究要被社会所淘汰，同时他们也知道了强乞恶讨、以无产阶级自居是错误的观念，今后是行不通了，绝大多数都愿意从事劳动生产。例如平民习艺所乞丐孙××在学习讨论会上说：“民国三十六年在张家口摆烟摊，国民党军队把我的东西全抢光了，而且又迫使我做苦工、挖战壕，经常挨打挨骂，我偷空逃到北平，因生活无着流浪街头，以乞讨为生，又受着反动派警察的凌辱。人民解放军解放了北平，政府设收容所收容我们，管吃，衣鞋特别破的还给换，并且还帮助我们学习。我决心参加劳动生产，不再作社会上的寄生虫。”的确，孙××自学习了以上文件后，在工作与学习上，都起了带头模范作用。小偷刘××、刘××说：“过去我们作了许多犯罪的事情。从今以后要改变自己的人生观，决心参加劳动生产支援前线。打倒万恶的蒋介石，我们才有出路。”又如儿童张××，初到收容所时情绪不安，总想逃走，自从学习了“劳动是光荣、不劳动是耻辱”后，决心参加劳动大队，干部们劝他年纪小不适合这种工作，但他拍着胸脯说：“我有力气，一定参加劳动大队，为人民服务。流浪街头以讨饭为生是耻辱的事情。”自张××提出了要参加劳动大队以后，李××、刘××等12名儿童也相继提出了这样要求，经过干部多次的解释，才算说服了他们。这些小孩主要的是年纪太小，还不能劳动。
　　自从学习了“封建社会、国民党统治时代给我们造成了那些痛苦”和“今后自己的前途”后，大家在发言方面、检讨方面较前更为普遍热烈，纷纷揭露出国民党反动派压迫人民的罪行，认为我们沦为乞丐的结果，完全是由国民党反动派一手所造成的，大家表示愿意拿出自己的力量，参加劳动生产，同时绝大多数都认识到只有打倒匪首蒋介石，才能有饭吃。例如乞丐刘××在学习讨论会上说：“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我和父亲给人家种地为生，每年所打粮食不够缴租，地主讨租，父亲缴不出来，地主就把我父亲杀死，留下我一个人流浪街头，以讨饭为生。”又如儿童韩×说：“我受尽国民党反动派的欺压，祖父不务正业，吸大烟把家产搞光了，母亲死得很早，父亲和我给人家做短工，讨饭维持生活，父亲因为讨饭被国民党打死，剩下几间破房子，也被国民党军队拆光了，前年我在街头要饭吃，国民党警察说我是八路军探子，抓起来审讯拷打。”韩×一面说一面哭，并把疤痕让大家看，引起了大家的同情心和对反动派的仇恨。
　　（2）生活方面；乞丐思想的转变除了学习外，实际生活的教育也起了相当作用，乞丐刚入收容所时，大都表现情绪不安、恐惧害怕，但经过分别处理后，如抓错的经审讯后迅速释放，愿回家的帮助使其回家。乞童送入育幼院念书，而且干部们经常与乞丐生活在一起，进行教育。在吃的方面，虽然规定以不超过城市一般贫民生活水准为原则，而实际为城市有些贫民所不及。乞丐病了，干部都热心照顾，并经常注意乞丐卫生，防止传染疾病。由于实际生活的教育，乞丐大都认识了这次收容与日本和国民党统治时代的根本不同，乞丐的情绪由恐惧而转变为安定，由痛苦转变为快乐，绝大多数的乞丐，都不愿再出去讨饭了，而且有些乞丐，不但自己不想出所，还向家里写信让家中人也到收容所来，有的贫苦群众也积极要入收容所，这证明了我们这次收容乞丐的工作，基本上是成功的，达到了收容改造，使其参加生产的初步任务。
　　七、分别处理的经过情形
　　1.对于童乞的处理：包括8岁至14岁的男女乞丐，这些小孩子大部分是无家可归流浪街头，以乞讨或盗窃为生。因此我们对这些儿童加强管制教育。现在育幼所已收童乞69人，其中25人根据天资、年龄、文化程度，分别编入育幼所初级小学里，随原有的求学儿童上课，其余44人已筹办识字班，准备较长时间教育，现在该所负责同志每天领着他们学习、游戏、工作，生活相当紧张，这些小孩情绪很高，没有一个要回家的。
　　2.对于愿回家的乞丐（仅限于郊外及外埠的乞丐），其中有一部分并非乞丐，因想取得一部分路费冒充乞丐，投奔乞丐收容所。为了照顾不必要的开支，干部对回籍乞丐事前谨慎查询，严防冒充假报。凡是愿回籍又无办法者，完全由公安统筹处理，依照华北区处理乞丐暂行办法第七条规定“沿途由各县招待所招待食宿，并有各地民兵递送至各指定地点”，现已处理回籍人员155人，其中属于津浦线者62人，平汉线24人，平沽线3人，平沈线16人，平郊20人；其次因家距平太远，目前无力使其返乡者7人（多系国民党流散军人，已送安老所）。送妇女教养所妇女12人，经保释回家者2人。
　　3.对鳏寡孤独老弱残废及重病的乞丐，安老所前后共收容641人，除非乞丐经证明取保44人外，其余准备长期收养在安老所内。有劳动力的乞丐已组织起来（伙夫队、清洁卫生队、警戒队各10人）辅助年老残废的乞丐，处理日常生活一切零碎的事情，如不能到厕所大小便的乞丐，使其能进入厕所。另外并设重病号房间，使重病的人或传染病的人，和没有疾病的人隔离起来，防止传染。但对那些少有劳动力的人，准备使他们搞些生产。
　　4.对于有劳动力而无家庭负担的乞丐，编成劳动大队，赴各指定地点参加劳动生产，现先后已送走两批。第一批124人，赴黄河修堤；第二批138人，赴察哈尔修坝及开荒。劳动大队出发时情绪很好，出发前设宴招待，当场有积极分子讲话，保证如期完成政府给我们的任务，并对干部们热心照顾表示谢意，出发时高举劳动光荣的旗帜，边走边唱，高呼共产党万岁等口号，沿途受到市民热烈欢迎，赞叹不已。
　　八、一般市民的反映
　　一般市民首先认识到，在人民政府领导下，无论任何人都得劳动生产，不劳而食的人终究会被淘汰。北平刚解放时，乞丐横行市面，强乞恶讨，打碎玻璃，今天已得到了人民政府合理的解决。在国民党统治时代，虽办粥厂、举办慈善事业，但都没有解决问题，纯粹是单纯救济恩赐观点和看待奴隶的办法，引起乞丐的反感。现在商人作买卖也感觉轻松了，不再和乞丐打麻烦了，在劳动大队出发经过安定门时，当地居民说：“这些小伙子过去真厉害，不给钱下不来台，要多少得给多少。小偷们更区，偷罢东西有钱了不干正经事，吃喝嫖赌一齐来。现在人民政府领导下，都变成好人了，参加劳动生产，以后这些小子，可不能再来了。共产党真有办法，使流氓小偷也能变成好人。”一个卖油条的说：“今后每个人都得劳动生产，不劳动是不行了。”
　　九、这次处理乞丐的几点经验
　　本市处理乞丐问题是带有试验性的，但基本上是成功的。特把我们进行中的几点经验教训列左，以资参考：
　　1.处理前之调查了解工作是很重要的，根据调查材料加以分析，成为决定处理乞丐方针之重要依据。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分析本市乞丐可分三种：一种为职业乞丐，有的世袭，有的拜师授徒，比较有组织，在乞丐中为最狡猾，染有流氓习气最深者，成为乞丐中之骨干，亦即处理乞丐中之重点。一种为乡村破产之农民、逃亡之地主，可以回家或想回家而不能者。一种为城市贫民、破产之贵族和部分失业者及老幼孤寡贫苦无依者，为数最多。一种为散兵游勇及流散军人之家属等为数较少。根据以上情况，决定处理办法为收容、遣送回籍与教育改造组织劳动等三种处理办法。在收容人员中又有区分：幼小者送育幼所，给以较长期之教育，经改造后再遣送回家或学习技之长。俾自谋生活；老弱残废者送安老所。使在可能范围内参加生产，成为常设之社会福利机关。凡年轻力壮者，不论职业乞丐或散兵游勇，均进行必要之教育。使其认识过寄生生活之可耻与无前途。启发其初步觉悟后，即集体编入劳动大队，使其从事生产，自食其力，在劳动中达到彻底改造之目的。
　　2.统—领导是有组织有步骤地进行工作的主要条件。我们遵照华北人民政府的指示，迅速成立了指挥机构，以民政局、公安局、卫生局、纠察总队等单位，组织了处理乞丐委员会，一方面扩大收容机构，一方面各部门分工负责，上下（市区）统一步调，集中收容，分别处理。这样作的好处是领导集中、干部集中，能及时解决问题，是迅速完成任务的主要原因。
　　3.在管理方法上，我们的经验是：在第一次收容时，是用旧警察来看管，被看管的成分也甚复杂，有乞丐，有小偷、扒手，有散兵游勇。我们的干部少，又缺乏经验。旧警察采取老一套的管理办法，不能深入接近他们，所以有问题也发现不出来，而散兵游勇对警察又恨又怕，所以发生了有组织的夺枪与集体逃跑的事情，幸能迅速镇压下去。二次收容时，便接受上次的教训，以纠察队员代替旧警察。纠察队员都是干部，政治质量与文化水准均相当高，都能接近乞丐。对他们进行教育。另外我们也从以前收容的人员中，找出了一部分改造较好的积极分子，编入新队中去当班长，对乞丐进行宣传教育工作，他们所起的作用也很大，干部经常和他们在一块，给他们上课，进行个别谈话，使他们感到些温暖可亲，改变了日伪时代与国民党时代所给予他们对收容的恶劣印象与恐惧心理。总之这次是以积极的讲道理感化教育打通思想，使其自觉遵守为主，消极看管为辅，这样便减少了他们的不满与敌对思想，发扬好的，批评坏的，提高其自尊心，收效较大。
　　4.进行改造教育，提高其觉悟，使其脱离寄生生活，参加劳动生产，指出其正当的前途。采取的步骤是：第一，首先说明我们收容的目的，解除其思想顾虑，稳定情绪。第二，是诉苦，各自述说各自的痛苦经历。第三，帮助他们认识这些痛苦是由于地主的剥削与蒋匪之绑架抢劫等种种原因造成的。引导他们认识谁使我们穷困，谁是我们的敌人。第四，指出当乞丐是可耻的，是被人所看不起的，过寄生生活对人民对社会都是有害的。第五，树立劳动观念，劳动是最光荣的。新民主主义的新中国，就是人人都有工作，有饭吃，有书读。我们要立志作个新民主主义的好公民，就要人人都参加劳动生产，自食其力。在大多数人有了这种认识与觉悟后，即公布生产任务，大家欣然接受，所以从实际行动表现出来。我们的教育工作是成功的。
　　5.处理乞丐问题，目前暂告一个段落，但是还有些因怕抓而暂时隐蔽起来，今后还会出现的，同时在失业问题未完全解决以前，也会继续出现，所以乞丐问题必须在发展经济，恢复与发展生产中，才能逐渐求得彻底解决。今后对乞丐仍是采取个别收容，多方面设法使其参加到生产中去，逐渐达到肃清为目的，今后主要是被收容人员的组织生产与教育改造问题，当成为今后工作的重心。

　　（来源于《北平解放》p745-7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