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哈尔滨市委关于哈市政权工作的报告（19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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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哈尔滨市委关于哈市政权工作的报告

1947年1月

　　国民党撤退后留下了一套完整的官僚反动统治机构（只是没有市长和局长，但各局均有代理人）。其余一套旧人员、旧制度、旧作风和历史档案都是完整的。当时我们就接收了这一套反动统制机构及其一套旧人员，委派了市长和局长，开始办公。因此，要使这一套旧的统治人民的反动机构变成我们的为人民服务的机构，洗刷和改造这一批旧机构旧作风就成了一个严重任务。
　　从去年四月二十八日我军进入哈市，到五月末四平、长春撤退，这算是一个阶段。这一阶段我们接收了市政府，委派了市长并从地方公正人士人中委任了三个局长。初步改变了国民党的官僚机构，原九局改为六局，取消了粮食、宣传、公营工厂三个委员会，宣布了带有纲领性的布告：允许人民反奸清算、租种公地、修住官房、平抑物价，这是党的方针，是以发动群众为主。这一工作由工作队负责。市政府的具体工作只是找房子、修水道、安电灯、安置伤兵等战时勤务工作。四平撤退后，哈尔滨市亦作撤退准备。大家都要抓一把，各机关、部队乱行没收敌产、罚钱。
　　市内情况特别素乱。到六月中旬。应该撤退的机关部队都已撤完，前方情况又开始稳定，这种紊乱才算结束。
　　从六月中旬到九月中旬算是第二阶段。这一阶段情况比较稳定，确定了不管情况如何，除应撤退的物资撤退外，关于群众工作、关于与人民大众有关之市政、关于政治影响扩大等。决心从政治上着眼作长期打算。反对乱抓和只是准备撤退的态度，否则我们工作无法进行。这一阶段，在群众工作方面开始确定以清算配给店和工厂苛〔克〕扣工人配给品来发动群众，后来转到分地、分房、分红及改造学生、群众，工作就更进一步。在维持城市秩序方面，组织了执法处，负责整顿部队纪律，取缔乱捕人乱没收现象，一切敌产统一由市政府管理，成立了临时参议会，通过了施政要点，强调了革命的法治社会秩序，保障一般市民的人权财权；制定了清算条例，限制了清算范围，稳定第一阶段因清算所引出之波动，发行了八千万元市政建设公债，克服了部分市政开支的困难。修理与市民生活有关之上下水道，分配了公产和敌产房子给贫苦市民，分配了市郊区公地给无地或少地农民，防止了自长春传来之虎列拉（霍乱）未致扩大，遣送了八万日侨回国.成立了公营商店，出卖日用品，专收东北银行钞票，以提高东北银行钞票信用。确定了彻底改造市政府机构，大批洗刷旧职员，并建立基础政权（街政权）。
　　从九月中旬到年底算是第三阶段。这一阶段虽然当中经过两次波动（九月中旬一次，十二月中旬一次），但是因为我们有“不管情况如何，一切工作从政治上着眼作长期打算”的方针。在工作中并未引起很大波动。这一时期因清算基本已停止，分红办法在主要工厂商店已大都实行，学生思想已开始在改造中，工人店员开始发动起来，街政权百分之七十已经开始建立起来（但大部是形式的），取消了派出所，组织了自卫队，打更巡逻，治安情况日益好转，市政府和政权较前稍有进步，在建立街政权（街公所）和发动群众基础上，各区成立了九十个合作社。各种工作稍有了一点初步规模。以上是八个月经过的简单情况。
　　几个主要工作初步检讨
　　一、旧的机关和旧的人员改造问题
　　因为我们接收了一套旧的官僚反动统治机构，其中一切作风制度都是反动的（当然技术部门除外）、统治人民的。要把他变成革命的、为人民服务的、必须经过一番彻底改革才有可能。这一方针在去年八月间已经确定。但是由于形势不定和我们思想认识上还存在着错误，所以在执行中犹豫了相当长的时间。我们认为旧职员是满洲知识分子之一部分，其中有一部分人可以争取改造为人民服务。几个月事实证明是很困难的。到九月中旬以后是开始为大批洗刷。但仍然经过训练班和工作队审查教育过程。八个月改造旧职员的经验：旧的职员大部分不可能在短期内改造成为忠实为人民服务的干部，特别是在行政上负责之科长以上和年老而时间长的老职员人员，他们思想大致有以下几种：（一）统治阶级思想特别浓厚，正统观念很强，对我党我军有很深的成见，容易被反动分子所利用；（二）贪污成性，虽有严刑大法亦不能使他改变，一有机会，立即下手；（三）雇用〔佣〕观念，混事主义，谁来给谁做事。为了混饭吃。一推一动，不推不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四）真正同情劳苦大众赞成革命和为人民服务的虽然也有，但为数甚少。四种思想中第三种人数最多。这些人在目前情况下很难改造，但也不是永远不可能改造。到我们在全国范围内取得了优势，特别是群众到处都发动起来，这些人也许容易改造了。这里包括一批技术人员，我们应该用很大力量来争取改造他们，对我们将来建设是有很大用处的。
　　现在市政府本身（不包括附属单位）已由一千二百多人，减少至二百九十余人。其中尚有旧职员一百一十余名。解放区来的四十余名（包括警卫员在内）。其余是本地新采用的，旧职员为数不多。公安局由三千二百余人，现有一千四百余人。其中尚有旧人不及五分之一（完全是伪满的警察已无有）。由解放区来的人四十余人。其他各公营企业和其他的各附属机关都有裁减。整个工作作风虽较前有进步但仍未能完全改变过来，故现在仍按以下原则继续洗刷：（一）特务分子；（二）顽固不化；（三）没有用处的人员继续清洗；并经过各种群众组织接收一批新的成份〔分〕，以求彻底改变过去一套旧的作风。
　　从这八个月的工作过程中我们提出如下经验：
　　旧的人员、旧的机构、旧的一套制度作风是反动的，不能为人民服务的，必须粉碎，另起炉灶，必须完全代之以新的人民作风，并代之以新的骨干。旧人员的留用，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查，但这必须经过一个过程，而且不是一个很短的过程。就像哈尔滨这样的城市，如果我们入城后不是布告接收原有的一套，而是抛开那一套来另起炉灶，事实上是不可能的。因为城市中有一套复杂的技术问题和历史档案，我们如果不暂时利用某些旧人员起某种程度的引路作用、在很多的工作方面是很困难的。同时改造旧的一套必须依靠群众。没有群众的发动，只是依靠自上而下，政权是不会彻底改造，而群众的发动又不是很短时间可以解决的。所以政权的改造过程，也就是群众发动的过程。所谓新的骨干、新的人员、才能有新的作风。新骨干、新人员必须从发动群众中才能得到解决。
　　二、基础政权（街政权）的建立和改造工作
　　四月二十八日我军入哈后，由于当时干部太少和客观情况，决定以发动群众为主，政权工作只是委派了市长和局长，建立了上层领导。对原来的区和保甲未宣布取消，也未承认其有效，但区的工作实际被工作队和公安局所代替。有些保甲长被贫民会所代替。去年七八月间虽曾决定建立街政权，但未讨论具体建立的方法。后来经过实验，认为群众未发动成立街政权不可能而停止了。到去年十月，因急于完成战争动员支援前线，没有一套行政机构是不可能的，因此决定健全区街政权，改组了过去的旧的区政府，洗刷了旧的人员，委派了新的区长或由公安局长兼任区长，另派副区长；普遍建立街政权，决定采取三种方式建立。群众已经初步发动地区采取民主选举，群众工作较差地区采取选择积极分子和群众中的公正人士下委任，没有工作地区暂时利用保甲长做事。当时决定先选择积极分子和公正人士委派是主要的方式。在执行过程中，为了急于完成任务，某些地方采取一天或三天完成选举一个街政府的办法。因为群众没有发动起来，结果有大部分是伪保甲长和坏人当选。后来又重新委派，到现在百分之九十街政权已经建立起来，并组织了人民自卫队（其中极少数是基干自卫队）。
　　目前已经建立之街政权中比较好的，即一般领导掌握在普通的公正人士手里，其中有个别党员起领导作用，和群众有些联系，能给群众解决一些实际问题（如开合作社买卖贱粮、起枪抓胡子、抓小偷、打扫清洁卫生等），上级指示任务一般能完成。大约有十分之一或不及十分之一；比较坏的即领导掌握在旧的职员、旧保甲长和地痞流氓手里，表面上拥护共产党，实际上希望国民党来，伪满统制群众作风很浓厚，上级指示到下边变质，街闾长联合欺骗我们，大约也有相当数量；无所谓的是大多数。因此现在的街政权还只是一种过渡的形式。因为在各街的范围之内，由于汉奸、恶霸、敌伪残余还占着相当势力；有很多的街政权实际上还被他们所掌握，还需要长期的领导群众运动，使群众抬起头来将这些坏人彻底的清洗出去，才能把现在的街政权改造成为人民统治的街政权。如果我们领导上抓得紧，一般工作还可以作〔做〕，如打更、抓小偷、打扫清洁、调解群众中的纠纷、代卖公家粮食等。对群众态度一般还好，没有很大的贪污敲诈行为。但这类街政权还不能说真正是人民的，成份〔分〕复杂并不可靠，多半只能奉行公事而已。
　　已建立街公所的地区，大部分群众都说比过去派出所好，他们认为满意的，目前主要有四件事情；甲、组织了自卫队，夜间轮流打更，使小偷、土匪不能活动，可以过安静的生活；乙、能够经过合作社或街公所买到比市价贱的粮食；丙、态度好，办事方便，愿来就来、愿走就走，没有派出所那样威严；丁、多年来堆积的垃圾全部扫完。
　　在建立街政权过程中得到的几种经验教训
　　一、由群众选举出来给自己办事人，组织带有群众自治性的街公所，管理群众的事情。群众自己组织起来，武装起来，维持社会治安，取消统治群众的保甲制度和警察制度，是人民政权建设的道路。特别是警察制度，是中外反动阶级统治压迫群众的工具。东北人民十四年饱受警察、特务之压迫，对警察十分痛恨，哪管我们是新的警察也好，群众终是有些害怕，正如一位社会人士所说的还有余威。
　　我们在建立街公所过程中，曾经用了一部分原派出所的警察（不是伪满时代的），并用了原来派出所的房子，仅仅这一点有的群众都还认为派出所仅仅是名称上的不同。
　　二、建立街政权必须经过群众斗争、清除坏人，把各街道之内的封建恶霸敌伪残余全部肃清，并从斗争中选择有正当职业的革命的积极分子作为街政权的骨干。在斗争中把群众组织起来，作为街政权的下层基础。否则这个街政权仍是形式而无作用的。
　　三、街政权必须替群众解决生活上的实际困难。现在街政权只是给群众解决了一些小的问题，而且不能持久。今后必须从组织生产中来给群众解决实际困难。并把现在的消费合作社过渡为生产合作社，使今后的贫民生产成为政权工作的重要任务之一。
　　四、以工人学生店员为领导骨干，发动广大的贫民群众来长期的改造和建设人民的街政权，这是目前政权工作中的迫切任务。把那些能说会讲的市侩分子由现在的街政权中清洗出去，而扫清那些敌伪封建残余在街道中的优势。
　　五、街公所人员必须与群众有密切联系。主动去联系群众，处处为群众谋利益，并了解群众中的实际困难。为群众办事的街公所不要摆起衙门架子，不然就会脱离群众。
　　工作中的缺点和今后工作
　　一、从总的方面来看都不巩固，是才开始，是形式的，街政权中还有很大一批伪保甲长（特别是国组长中数量就大，个别区在一半），今后应从清除坏人组织生产和清算伪保甲长来进一步发动群众，组织群众洗刷伪保甲长，把从斗争和生产中发现的积极分子引收到政权工作中来。
　　二、现在哈市学生、工人、店员虽已开始发动，但大部分贫民尚未发动起来，因此，所有街政权都缺乏群众基础，尚未与群众建立密切联系，这是工作中最大的弱点。
　　三、组织群众生产，把过去偏重于消费的合作社逐渐向生产与消费结合方向转变。目前能组织的生产是替部队做鞋、做被服、纺线、织布等。除了这些以外，还应好好研究其他各城市中生产办法。
　　四、加强行政领导，建立一套新的民主的行政制度，具体帮助区街干部解决工作中遇到的困难，因此领导干部必须深入下层，了解典型，不然就无法具体帮助区街干部。
　　五、建立一套经济制度以节省开支，防止浪费和贪污。但必须能解决工作中的实际困难，不应因建立制度而影响工作。
　　六、照顾街政权干部生活，使他们能安心工作特别是一些积极分子都是贫苦的，但也须严格防止下层干部的贪污浪费、勒索敲诈等不法行为。
　　七、街政权干部教育是十分重要的，今后决定由市政府轮流训练，内容是政治教育和业务教育并重。
　　八。自卫队数目星然很多，但缺乏有力的骨干。今后应注意建立不脱离生产的基干自卫队。
　　中共哈尔滨市委员会

　　（来源于《哈尔滨解放》p153-1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