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市三个月肃特隐蔽斗争概况（节录）（194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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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市三个月肃特隐蔽斗争概况（节录）

1949年2月

　　甲、情况：
　　（一）敌特情况
　　济南市是蒋匪山东省会和战略重点，经过敌伪蒋匪的长期统治，特务及党团组织有其深厚基础，其特点是组织复杂庞大，特务细胞普遍深入。根据进城后破获匪方不完全文件档案（中统省室，区室全部，党团合并前国民党、三青团档案部）及3个月来侦察工作中了解，济市党团人数约计15000人左右，连同各外县蒋匪流亡人员估计当倍於此数。中统特务，包括调工、党网、通讯员，约计在17000人之数。中统、保密局、国防部二万三大系统的核心组织、外围组织、在其控制下的群众性特务组织，以及公开的秘密的掩护机关，为数众多，异常复杂（参看附件；济市敌特组织初步统计）。
　　济南解放之初，敌特遭我军事、政治压力，表现极度混乱，但其基本核心分子，仍利用一切时机潜伏活动。有以下特点：
　　1.在军事迅速失败的紧急时机，仓促布置潜伏。经查明者，如中统鲁室主任×××及其潜伏组织，绥区第二处临时分发电台及国防部绥靖总队第三大队支台长××奉令潜伏等。
　　2.著名敌特首要分子，纷纷潜进。核心干特及外围力量与下层基础，分散藏匿。其藏匿方法有以下各种：
　　（1）事先准备普通居民身分证，隐藏特工身分。
　　（2）改名换姓，乔装改扮。如剃头、留胡子，摘去或戴上眼镜，带大口罩，以至化装商人、耶稣教徒、卖破烂等，以逃避识别。
　　（3）利用亲友关系，迁移住处。在商店、市郊、农村以及没有暴露的秘密机关，甚至尼姑庵内，潜伏待机，有的一日数迁，狡兔三窟，逃脱追踪。
　　（4）特务商号，改换门面、招牌，制造假账、假约，遮掩耳目。
　　（5）争取合法，求得掩护。一部分潜入吴化文起义部队，一部分特别是下层的外围分子，乘登记录用旧人员，工厂复工与各种训练班招生机会，隐藏面目，混入我机关学校及企业部门。
　　3.特务内部，经过初期的动荡混乱，逐渐恢复活动。其主要表现是：针对复学复工、工资分红及每一时局动向，进行谣言攻势，政治破坏，并逐渐发展走向联系散伏人员，变外围为核心，企图死灰复燃。
　　（二）破获情况
　　3个月来我们经过秘密侦察、自新登记，结合外线查捕，对各系特务组织均有破获。
　　1.党通局系统，查获破案者共107人，包括山东省室、第二督导团、济南区室、徐州联络站、鲁西北区室，随军通讯站等，其中主要分子有：中统山东省室主任×××，高干××、××、×××、随军通讯站书记×××，第二督导团主任×××，潍县区室主任×××等。其中并经长期侦察破获，解放后奉令自南京来济恢复组织活动之×××一案，共计逮捕中统中下层骨干分子25名，并连系破获中统徐州联络站站长×××以下5名。
　　2.保密局山东站及省府调查室方面，查获破案者共19人，包括山东站本部、临清组，省府调查室鲁北组、禹城组等，其中主要者有山东站上校局员×××，山东站直属组员×××〔兰州班〕等。
　　3.国防部二厅系统及绥区第二处方面，查获破案者共41人，包括国防部二厅情报站，济南情报站，绥靖总队第三大队.绥靖总队第五大队，绥区二处及其谍报组等。其中主要者有国防部二厅情报站惠民组组长×××，绥总第三大队支台长××等。
　　4.其他查获属於军警督察处、济南防奸处、警察局、青教总队、人民服务总队等单位之敌特分子共19名。
　　以上计186人，连同查获之党团及蒋匪军人员共计212人。（详见济南市查获敌特人员调查表）。
　　5.破获中统党通局及山东省室电台2部（整架1部、收报机1部），从破获保密局山东站临清组整架电台1部。国防部一厅系统及绥区二处方面破获电台6部（整架5部，收报机1部），包括国防部二厅情报站、山东情报站、绥靖总队第三大队、绥区二处，此外并破获国防部、济南防奸处、济南铁路局警务处、电讯学校、中央资源委员会电讯事务所济南电台等单位之敌特电台7部（整架5部，发报机1部，收报机1部）话报机1部。
　　以上共计电台16部（整架13部，发报机1部，收报机2部），话报机1部.连同查获与起出其他不明部别之敌特之电台4部，共计20部（整架15部.收报机2部.发报机3部）话报机1部，另马达两个（详见济南市破获敌特电台调查表）
　　6.在以上查获之敌特分子中，一部分经过自首，逮捕后释放加以利用，一部尚在看押审讯中，少数自首后已释放（详见济南市查获敌特人员调查表）。
　　乙、肃特隐蔽斗争中的几个问题
　　（一）组织力量、统一领导（下删）
　　（二）肃特斗争的任务、方针与步骤
　　城市肃特斗争的任务，主要在於：镇压敌特活动，肃清散匪武装，侦察潜伏敌特分子。解散敌之党团特各种组织，勒令其各种人员自首登记，以结合公开的治安行政建设，迅速建立革命秩序，安定社会，恢复工商各业，保护人民城市。并在入城后肃特工作的基础上，进一步有计划的发展与敌改特的长期隐蔽斗争。因此。进城后对於一切敌特组织、敌特活动，必须采取坚决摧毁的坚定方针，但对各种敌特分子，由於数量庞大，情况复杂，必须分别对待，分别处理。而在实行上述任务与方针时，又必须根据客观情况、主观力量，分别缓急，分开步骤有计划的进行。
　　济市3个月来的肃特工作，一般可以分三个步骤………
　　1.进城初期（9月26至10月2日）这一时期主要根据进城以前的计划和掌握的材料，对敌特机关讲行接管、搜查。捕捉主要敌特。但当时情况是：所有敌特机关人去楼空，文件档案已被有计划焚烧藏匿敌特分子或匿或逃，预定计划与事实情况不合，局面未能打开。当时主要须反对两种思想：一种是拘守捕捉主要敌特的规定，小手小脚，打不开局面，不去发现线索，不会从下层到上层，从点到面跟踪追索；一种是其他战略区来的干部，不分清对象，对各县流亡党团、政府人员及逃亡地主，一律要求搜捕，盲目打击。
　　2.第二个时期（10月份到11月份）根据前一时期情况，克服了乱捕乱捉的思想。提倡广泛搜罗线索，跟踪追击，展开调查研究，以打开局面。当时主要依靠我党军事政治胜利形势，公开政权的威力影响，正确的城市政策与宽大政策，采取对敌特分子。放手运用自首、监视、密捕密放等各种方式，以便从下到上，从小到大，从外围到核心，利用敌特发现敌特。中统鲁室主任×××。高干××、××，国防部绥总三大队支台长××及其他一些重要特工、电台和部分各县流亡党团人员和地主分子，均在这种情况下被发现查获。这对外线的查缉工作，亦起了配合作用。
　　3.第三个时期（11月份以来），在已经破获案件的基础上.我们获得了一部分敌特档案，一般掌握了敌特的情况，一部分干部开始熟悉了城市情况，并由於各方面工作的开展，城市群众对我已有进-步的认识与信仰，这是我们发展对敌斗争的有利条件。这一时期，敌特方面则从初期的混乱.麻痹逐渐恢复联系，企图死灰复燃，进行有组织的活动。因此，我们一方面公布蒋匪党，团，特工人员的自新登记，利用政权合法权力，暴露摧毁党、团、特下层组织，限制其活动。另一方面，则在广泛调查的基础之上，开始有重点的、系统的侦察布置，有计划的予敌特以彻底破获打击。并选择一定时机、一定的案件和敌特分子予以公开揭露，把一般的宽大争取和重点的打击镇压结合起来。但思想上的经验主义，侦察工作中用腿不用脑，对情况缺乏周密的调查研究和在放手运用各种敌特分子中产生的自满麻痹，缺乏敌人观念，则阻碍着去贯彻和实行上述的步骤。从贯彻肃特方针检讨，我们在运用××电台问题上所犯的错误，即是地方主义，自满麻痹，缺乏敌人观念具体表现。而×××系统×××的潜伏布置、×××一案中统中下层核心分子近20人及中统徐州联络站、军统省府调查室鲁北组等的破获，则是在不断酝酿、检讨贯彻了上述方针的结果。
　　根据上述情况，在新解放的城市要求一举肃清特务是不可能的。盲目搜捕社会波动很大，收效不多，不能深入，且在侦察工作上容易打断线索，遭受困难。同样，进城之初，敌人混乱，情况不明，拘泥於入城前的计划，单纯搜查敌特机关，机械规定搜捕对象，反而束缚自己手足，也是行不通的，必须迅速根据实际情况，抓紧一切时机，在统一集中的领导之下，第一步广泛展开搜索追踪，利用敌特线索，发现问题，逐步深入然后从一般搜索，追求主要敌特，逐渐过渡到有系统的对敌特组织的侦察破获，从一般的宽大争取，放手运用敌特，进一步与有重点的公开揭露打击镇压相结合。
　　（三）关於争取利用敌特分子
　　3个月来，我们查获许多敌特分子，破获一些敌特组织和活动，在这些案件的破获中，只有少数是依靠原先的打入关系，绝大多数是争取利用了敌特，在识别、侦察、引捕、诱捕中起了很大作用。如果仅仅依靠我们本身的组织力量由於没有打入工作的地下基础，进城干部数量虽不算少，但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农村公安员和侦察队员，文化、政治水平低，不熟悉城市情况，缺乏侦察工作经验，在长时期内，门牌、道路还摸不清楚，困难是很多的。而争取利用敌特，由於他们了解敌特内情，熟悉城市生活，有活动能力和接近敌特的条件，在我党空前伟大的胜利形势下。事实证明其中许多分子，乘其动摇投机是能够为我所利用的。
　　但利用敌特，在政治上对我有许多危险。①这些分子富有社会经验，特务手腕，异常狡猾，思想变化很大，不易掌握。开始对我恐惧顾虑，处处存有戒心，稍有表现。自视功高.妄自尊大，掌握不好陷於被动。②有的分子，对我应付欺骗，以假说真，以真说假，夸大掩饰两面态度，稍一不慎起了反间作用，（如中统×××案之×××——详该案侦察破获经过）。③敌特分子一般生活腐化.为我工作多有经济目的，贪而无厌；应付不慎，极易上当。有些流氓成性，极易发生藉名敲诈、营私舞弊等非法情事，对我政治影响极为不利。
　　3个月来，我在争取利用敌特的问题上，摸索了一些经验，获得若干成绩。但也不断发生过许多偏向、错误和缺点。一般的在开始时，对敌特分子不愿去争取利用，不相信党和人民解放军的政治影响，人民政府的政权威力，对敌人动摇的一面估计过低；对敌人的神通估计过高，不敢利用，不敢接近。经过一时期后，则又相反的产生麻痹思想，轻信敌人，丧失警惕。工作中感情用事，不讲原则，只看到某些一时的成绩表现，即忘掉其特务的历史劣根性和某些分子的流氓性质，过分迁就，缺乏改造教育。个别的，甚至同情对方，对领导上的处理不满，擅作主张，助长了无纪律状态。这种思想偏向，反映在对敌斗争与宽大政策的掌握上，是片面宽大，没有尺度，把个别敌特分子争取改造的可能，误认为敌特一律可以无条件争取改造，对敌特被迫为我作出某些工作成绩，一律看作为“进步”的表现。并把利用敌特进行识别侦察.当作争取改造敌特分子的唯一方式，捕获犯人，轻信其表面言辞和所谓“立功计划”，不仔细研究材料，弄清案情，急於处理，一般化、简单化的要求释放利用。这些现象的产生主要还是缺乏对敌特斗争经验，缺乏周密的调查研究，盲目无知，失掉警觉。加以地方主义、经验主义和无纪律性作怪，不从全局出发，只从局部的本身工作利益出发，就形成在实际工作由某些敌我不分的现象，面对於××电台的运用.则是最严重最显著的表现。
　　根据3个月来的摸索，我们认为，在新解放城市反特斗争中，在一定时期内利用敌特分子，以敌追敌，有广泛可能和必要，但必须注意下列各项：
　　1.利用敌特，是宽大政策的一种具体运用形式。必须严肃立场，分清敌我。既要放手使用，又要不断谨慎考查，教育改造。应把基本可靠的关系和利用的敌特分子，分清界线；把一般利用的分子和有一定表现比较诚实的分子，以及经常的和一时利用的。加以区别。并且要将这些人的历史、问题、工作表现和行动，进行系统考查登记（此点我们还作的很差），以便在逐步的考查中，进行教育，并於适当时机，进行处理其问题。不是一旦利用作了些工作问题就算解决。
　　2.高级特务分子和特工历史悠久，老奸巨猾的核心干特，依据我们经验，既乏成效，且有危险，没有确实控制和把握一般不宜利用。特务外围社会关系，危险不大，但不易深入内部，作用亦少，只可起临时作用。有重大恶迹的分子，如无特殊需要，公开与秘密利用均不妥当，应予扣捕。故一般以敌特中下层分子，纵横关系较多，容易深入，争取改造可能性较大，亦易掌握。
　　3.利用的敌特分子，必须经过自首，缴秘密、引捕、对证等各种方式，斩断其后路，打击其动摇性，否则容易被其钻空子，应付我们，并在一定问题上表现动摇，不易掌握。
　　4.利用敌特分子，在侦察布置上必须采取复线，多头办法，以便掌握情况。起互相监视作用。发现不忠实及有破坏活动，应在一定时机予以揭露，直至扣捕惩处。
　　5.利用公开的治安机构，限制其非法活动。发现藉名敲诈，招摇撞骗，营私舞弊，不论何人，由公开治安机构出面，一律扣捕。依法惩处。
　　6.政治上的控制和经济上的照顾须适当配合。但生活上的照顾必须有原则，有节制；视其实际困难和工作成绩予以一定奖励，或适当安置其一定的正当职业，以骗钱为目的毫无作用的分子，应坚决清洗，另行处理其政治问题。
　　7.对有一定工作表现，而已经失去作用的分子，则应逐步采取公开登记、集中训练、户口控制等方式，转换控制方式，进一步加以感化教育，必须打击其“功臣自居”的思想。
　　8.最后利用特务分子，必须根据整个革命形势和对敌斗争形势的发展，逐渐收紧尺度。因此，必须在工作中和各种群众运动中逐渐发现积极力量，培养我们自己的骨干，在侦察工作上满足於利用敌特的现状是错误的。
　　3个月来，我们广泛利用了一部分敌特分子，也作了部分的审查清理，今后需要进一步贯彻上述原则，教育干部，进行有系统的清理审查工作。
　　（四）蒋匪党、团特工人员自新登记。（下删）
　　中共济南特别市委社会部
　　济南特别市公安局
　　1949年2月

　　（来源于《济南的接管与社会改造》p217-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