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文物局博物馆处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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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文物局博物馆处处长

2015-12-25 作者: 车宁

　　早上醒来，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听听“冯站长之家”、“扬子晚报”微信的语音新闻。早餐间，也会打开弘博网、文博圈的公共号，看看最新的业界发布，也看看朋友圈里都在关注些啥。很巧，今天是“一二·九”纪念日，历史，在唤起人的记忆的同时，也总是带给人思考。历史，并不是可以随便翻过去的篇章，它是博物馆人永远做不完的题目，博物馆就是让人面对历史、反思今天的课堂。

　　上班的路上，脑子里会习惯性地理一理今天的工作内容。有一系列要催办的事情:评估复核进度、教育试点总结、明年项目细化、几个待批复的文件和一些待验收的项目等等。平时，我最怕的事是催促别人，从个人习惯上，也不喜欢被催促，给人家压力很大的。但是，保证工作按期完成是我作为中层干部的职责，不得不时时提醒大家，再忙也要分轻重缓急。现在事务的确很杂很多，每个人手上都在同步办理好几件事。企业的压力是效益，而机关压力与企业的区别之一是在工作协调上，如果基层材料收不上来，我们的汇总就无法进行，就无法按期上报，英语里期限一词叫deadline,呵呵，汉语大白话译过来那就是死亡线啊！

　　工作进度有时在于自身，有时也在于基层是否能配合好。我所在的几个工作QQ群里，最多的话题是各项工作进度的催办。基层文物部门也难啊，人手比我们更紧，压力不比我们小。进度、进度还是进度，这已经成了我的口头禅。如何减压呢，我常对大家唠叨的一句话就是：效率、效率还是效率，这是减压唯一的办法！

　　8:30

　　到达办公室。简单整理办公室、桌子和邮件。

　　今天还好，没有需要赶时间审核上报的文件。我一边打开电脑，一边拆阅今天收到的报纸和刊物。有《中国文物报》和苏州博物馆寄来的《故宫学院（苏州）2014-2015工作简报》以及《浙江文物》、《淮海战役》专刊等。时间关系也只能大致翻阅。

　　苏州博物馆与故宫合作的举办的故宫学院已有一年了，一年来举办了34场高大上的讲座、三期博物馆长培训班和一期明代书画鉴定班。苏博请来讲座的是以单霁翔院长为首的故宫博物院各部门权威专家，也是业界响当当的著名学者；馆长培训班邀请的老师既有高校博物馆专业知名教授，也有文博界经验丰富的明星馆长，还有来自海峡对岸的台北故宫博物院周功鑫院长以及佛光山如常法师等。每每看到培训班的预告都很心动，也渴望能借机充充电，只可惜一是平时公务杂事缠身，二是现在外出都要经领导批准，不由自己。这本简报正好让我大略了解了授课提纲，分享下大咖们授课的精华，待日后有时间再通过各类媒体查查他们的文章和专著，自己补补课吧。明年，也许可以做个计划，借这个平台办一期非国有博物馆馆长培训班，强化非国有馆的专业队伍，提升办馆水平。

　　《浙江文物》首篇关于开展可移动文物普查实地督查的报道，让我眼睛一亮。我省目前在普查中最大的困难是平台审核速度太慢，一直也在考虑变依赖平台的在线审核为离线方式审核。看到他们已经采取了离线方式开展工作，给我很大启示。此外，这项工作是由浙江省文化厅与省文物局统一部署，使可移动文物普查与美术馆藏品普查、古籍普查等工作有了衔接，能够和谐地推进几个方面的普查工作，也值得我们学习。于是立即将文章推荐给了分管普查的同事，请他们向兄弟省同行取经，改善我们的工作。

　　我的父亲是位曾参加过淮海战役的老兵，每每见到《淮海战役》这本刊物，都会让我想起老人以及他的教诲，告诉自己要珍惜今天，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同时，真的是切身体验到博物馆是一座沟通与认识的桥梁。

　　8:50

　　接到市局一位处长电话，告知对该市一座非国有馆的评估进行复核之事好不容易联络妥当了，下午将安排一位副处长和一位专家去该馆进行实地复核，希望省局也派个同志同往。处里负责这块工作的同志上午在外开会，考虑到的确有必要实地了解下这个馆的运营情况，于是发了信息请她下午直接过去，叮嘱她要解释清楚，文物行政部门是从与人为善的角度出发，请专家去复核实际上是帮助他们完善的。说来话长，今年是《博物馆条例》颁布第一年，也是国家文物局第一次组织对非国有馆的运营进行全面评估。一些非国有馆不是很配合迟迟不报；也有个别馆没有专业人员，填报材料不全面导致基础分异常低。为此，地方文物部门的同志苦口婆心地进行了动员培训，目前总算绝大多数都报了材料。我们希望通过评估，了解这些馆的运营情况；并通过参与评估，也让他们了解一个真正的博物馆究竟应该如何管理、如何服务、如何更好地吸引公众。最重要的是，评估的结果可以为下一步研究政策提供依据。最近我们也在研究非国有馆提升的问题，将之列入了十三五规划的重点，比如与财政部门共同研究政策，考虑以政府购买公共服务的方式，将非国有馆纳入免费开放补助范围等等。有了政府的支持，这些馆会办得更有特色，更有品质。

　　打开省博物馆学会提供的分数汇总表，与年检表作了对比，发现还是少了一个馆。立马发给相关同志进行校对，追问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的状况。然后，大致浏览了几个分数偏低的博物馆的网站，感觉有些馆做得还是不错的，比如南京民间抗日战争博物馆，数字展厅很有技术含量，今年配合抗战70周年纪念，他们也组织了不少有影响的宣传活动，可惜这次评估是针对去年进行，基于材料的总分没有能评在前五位。

　　9:20

　　又一位馆长电话进来，催办博物馆设立以及文物借展审批事。他提到的是个新建的遗址博物馆，需要办理文物借展的行政许可。然而，根据《文物法》有关规定，如果不是一个符合安全条件的文物收藏机构，文物借展是不能批准的。馆长很着急说：市领导要求下周必须举行开馆仪式，准备工作时间非常非常紧了。这让我很头疼，似乎是我们在让馆长为难了。现在很多地方政府重视博物馆建设，这是本来是好事， 应当支持，但如果不管不顾实际情况就硬性决策，尚未符合要求就要赶着开馆，那就会带来隐患。按规定，博物馆消防过关是必需条件，文物安全必须是放在第一位的！经过上下一番请示与协商，将领导指示的意见转告馆长，我们的批复材料可提前准备好，消防部门验收合格证明一到就可换备案及借展批复文件，请他理解我们。

　　9:30

　　同事来办公室找我碰头，研究关于年度经费使用的问题。今年由于客观方面的种种原因，有些项目进度迟缓，部分经费到年底还没有用完。按财政规定，到年底没有使用完的都要收回，这是近几天很让我们纠结的一个难题。当下很多政策规定都有双重性，在管理设计上没有办法顾及到各个方面，平时我们是最反对一刀切的，但如果政策有弹性，管理上难度又会增加许多。遇到问题，我一贯的思路是自身调整外加向上争取，于是向总账会计进行了咨询，并向财政厅提出申请，要求将今年经费结转下年度继续使用。一番电话沟通终于有了成果：感谢财政厅同志对我们的理解和支持，她也专门为此事请示了领导及相关兄弟处室，给了我们肯定的答复，让我们松了口气。于是，赶紧将此好消息向局长汇报，让领导也放心。

　　10：30

　　看到有邮件进来的信息，立刻打开，原来是南京博物院将精品展览的材料发了过来。“十二五”期间，我省有几个展览入选“全国十大精品陈列”，值得高兴也值得总结。今年是“十二五规划”结束，“十三五规划”开局之年，我们计划将“十二五”五年期间全省有影响的精品展览汇编成书，为这段历史留个纪念。这个材料报来后，我们的素材收集基本可告一段落，工作将进入编辑阶段。立即将此邮件转给项目负责同事，请她抓紧联络出版社，草拟并签订出版协议，同时启动书稿的设计。

　　10:40

　　处室负责内勤的同事送来了上午收到的几份文件，分别签发给相关同事承办，记录下一些要点和时间节点，在必要时进行催办，保证进度。

　　11:00

　　接到江苏警官学院中华指纹博物馆李馆长电话，非常高兴地告诉我央视采访顺利结束，我帮他们推荐的几个专家都很给力，效果不错。这里补充下背景：江苏警官学院何稼男老师是一位有心人，收藏了数千件民国警察文物与资料，其中不乏珍贵史料。警官学院在图书馆专辟一块展厅设立了民国警察史博物馆。央视的这次采访是公安部宣传局博物馆处（好难得听到有国家部委设有博物馆处吧，初听真的很惊喜）安排的，博物馆在学院不是重点热点部门，央视的采访正好有机会让新任院领导了解博物馆的工作和社会作用，非常难得。

　　李馆长电话中还提出了她的担心，担心这个馆尚未登记备案会不会有负面影响的问题。电话中我告诉她，你们已经向省文物局提交过备案申请，宣传应该没有问题。

　　说实在话，这又是给我带来了一个新课题，我在笔记本上对这个案例做了记录：现在，一方面有些地方的公有博物馆有馆舍无文物，另一方面民间收藏家有文物却没有地方展示，这种合作方式很好地解决了这两方面的问题，我觉得值得肯定。这种办馆方式也给我们很大启示，特别是对基层小型博物馆如何办出特色提供可借鉴的思路。民国警察史博物馆之所以还没有通过备案，还有一个原因是《博物馆条例》以及实施意见中有要求，国有馆的备案要先由编办批准设立事业机构。众所周知的原因，这在当今是很难的。尽管很难，但博物馆应有合法的地位并成为永久性机构，能够长期为社会提供服务。我们应找机会与编办、民政部门等法定登记管理机构多加沟通，在博物馆设立方面达成理解与共识。

　　11:30

　　用餐及午休时间。

　　13:30

　　开始工作。同事又送来了几份申报文物拍卖的文件材料，签转给了经办人。

　　分别电话了解其他几个非国有馆评估复核小组工作进程，问问还有无需要我们协助落实的事项。叮嘱专家们一定要对进行复核的博物馆提出整改意见。评估不是目的，促进管理提升服务才是最最重要的。

　　14:30

　　与副处长交流工作，了解扬州、徐州两市开展普查离线审核情况，讨论下一步以大市为单位开展离线审核的方案。

　　接着，有同事送来进出境管理处转来的文物拍卖的审核表，盖章报国家局备案。还好，这次只有零星几个撤拍。处室同事的工作效率还是不错的，文件基本是即来即办。我处办理来文的要求是，只要没有问题，来件均标注收件日期，原则上即到即办，不积压过夜，企业组织一场拍卖不容易，准备工作有很多环节，我们必须做好服务。

　　15:00

　　浏览国家文物局、江苏文物等网站，看一看“博物君子”QQ群、可移动文物普查群等有无新的通知与讨论话题。有了QQ群，工作交流便捷了不少，特别是一些通知，用群发的方式，比起过去一个一个电话、传真，效率提高N倍。

　　也顺便浏览下了手机微信，看到现代快报的微信公号也转发了“启奏皇上，南京博物院的设计师放毒了”这条微信，感到很兴奋，这条微信编得很新潮也很有趣，是昨天圈里圈外人士转发较多的一条微信，这又是一次很成功的推广。里面创出一个新词“慈禧绿”，我的转发也得到不少朋友点赞，甚至还有人相约周末去南博去寻一寻这些有趣好看也实用的博物馆周边呢。

　　突然想起昨天局长提出要请南博牵头做一个《江苏省博物馆文化创意产业综合研究》课题项目，赶紧地，电话过去了解下申报文本的进展情况吧。

　　16:00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间一般相对比较安静，便于进行一些文案方面的工作。开始着手修改完善2016年的出访计划书。前几天综合处发来了出访计划表，要各处研究报下年度的出访计划。这几天一直在思考，我们究竟是做展览还是做培训。若能策划得好，将两者结合起来，岂不两全齐美？方案的构思在我的脑子里，交给其他人的话又是为难他们了，因此，这些案头上的工作还是得咱自个儿亲自做！现在出国相关规定很多，对不清楚的问题，我一边写一边向几个部门分别咨询，有的是电话，有的是QQ。拟方案过程中一边列问题，一边自己填答案，答案出来了，方案也就出来了。比如：

　　1、出访时间大致几月份合适？出访准备工作一般得半年，只能是下半年某个月了！

　　2、哪些博物馆和学术组织值得去参访？再上网搜寻美加重要的博物馆以及博物馆组织的网站，确定与各个馆交流的重点。

　　3、哪些项目可与对方交流？这方面拟考虑对参团的馆长提出要求，请他们准备好项目计划书等材料，中英文的。馆员交流很有实际意义，若能实现是件好事，于是将之列入项目提请领导考虑。

　　4、若做培训项目，课程内容如何安排？关于这一点要咨询综合处有没有外专局批准的培训计划。

　　5、若是做展览，主题是什么？宣传工作如何配套？要初步考虑下展览的一系列细节安排如场地、设计、运输、布展等！

　　6、邀请函如何落实？搜搜名片，看看还有哪些可联络的友好馆。

　　7、经费从哪里来？这才是最关键的事哦！

　　领导确认方案后，还要做个倒计时的时间安排表，保证每月工作能按进度推进。

　　做方案就是要边思考边找依据。我的经验就是，不论做什么事，先由自己发挥能动性去想象，边列提纲边完善，最后拿出一个相对完整的稿件报送领导。这一稿也许不完善，但必须有这样的一个材料让领导去圈去划去增减，机关就是这样，文来文往，一切都要付诸文字。

　　期间还是接了几个电话：

　　电话一，评估复核组同志打来电话说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我边了解，边记录，边思索解决方案。这些需要复核的通常都是有问题的单位，一方面要考虑评估的严肃性，不能忽视存在问题；另一方面也希望我省的整体成绩能与实际相符，最理想的当然是能让各方面满意。然而现实很是烧脑，想做好平衡，真是难呢！

　　电话二，盐城市文物处长来电：该市领导对“水浒文化博物馆”的决策有了新精神：决定暂时不另动土木搞建设，而是将一个藏品很少且相对冷清的盐都区博物馆的馆舍拿出来做这个馆，更可喜的是已经得到编办批准设立事业机构。之前地方政府的决策是要投资筹建一座冠以“中国”前缀的博物馆，虽然他们有一些文化资源，但离“国”字号馆的水平仍有相当差距。这几年，博物馆建设空前热，一些地方政府动辄投资几个亿建新馆，然而由于缺少藏品支撑，有些馆也被媒体批评为“空壳馆”、“挂牌馆”。盐城市政府的新决策，一是避免了上述问题，符合当地的实际；二是充分利用了现前资源，丰富了小馆内容，值得点赞。我向他们解释了备案要求和程序，希望他们重点做好文物征集，策划好展览，组织好相关的学术研究，符合博物馆要求之后再申报。

　　17:30

　　出访方案基本成形，打印报送领导审阅。

　　收拾下办公桌，将一些过期的材料粉碎，洗洗杯子下班回家啦。

　　19:30

　　外出散步。

　　21:00

　　恢复过去多年从事对外交流工作的习惯：白天中国时间，晚上美国时间。通过微信与美国的朋友继续了解办展场地的一些细节，讨论我们一些想法付诸实施的可能性，在领导问起的时候，我可以有多一些方案备选，使这个计划一步步完善。